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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utiful World 第二十章

2022年09月07日 福音同人, 长篇连载 ⁄ 共 3954字 ⁄ 字号 Beautiful World 第二十章已关闭评论 ⁄ 阅读 1,213 views 次
Beautiful World

 

作者:kikushiro

20. Rei
我是凌波。凌波丽。
很多人觉得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于世。关于这一点,我自己并不清楚。但是,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明日香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原谅碇真嗣这个人了,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哭得一趟糊涂,什么风度,什么仪表,什么面子,都统统地扔掉了。像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小女人一样哭得喘不上气来,没错,就是那样的女人,所以才生气,所以发疯一样地骂他。
当我站在她的房间,望着坐在地上卸下了所有骄傲和防备的明日香时,我确定自己是没有这个力量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所以我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了四个字。这四个字所蕴含的力量却足以让她猛得抬起头来,随着难以置信的眨眼掉下几大颗眼泪来,然后用手撑着奋面奋力爬了起来。
也许是保持那个动作太久的原因,脚有些发麻,她跑过我身边时,肮脏的脸上重新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
那是我所认识的明日香。我只对她说了四个字:“他还活着。”说完之后,大概我就该重新回到旁观者的位置上去了。
“你为什么还活着!”一脸担心跑进碇真嗣病房的明日香并没有看到想象中浑身绷带的样子,仍旧像是每天早上叫他一起去上学时一样回过头来懒洋洋地看向自己,结果情不自禁地喊出这样的话。
“啊,不过把初号机弄成那个样子,也许伊藤司令会杀了我也不一定。”
被他这么一说又破涕为笑的明日香敲了他缠着绷带的脑袋一下:“你什么时候学的像加持先生一样油嘴滑舌了。”心里想着“你不就喜欢加持先生的油嘴滑舌嘛。”最终没有说出口,再也藏不住的疼痛让他蜷缩成一团,轻轻呻吟起来。吓得明日香再也不敢乱碰他了。
“很严重吗?”
“裕子小姐说我差点就死了,”并没有对她有所隐瞒,“我才刚刚醒过来不到半天而已。”
那种程度的爆炸造成气胸、腹部积水等的情况十分正常。“这次是内伤,我现在大概像是一个里面坏掉的橘子了吧”察觉到明日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半开起玩笑来“以后你可要对我温柔一点,轻拿轻放。”
被说得哭笑不得的明日香还是松了一口气:“总之是没事了吧?”
真嗣摸了摸胸口:“只是炸弹的第一根导线被剪断了而已。”现在连初号机都失去了,要是这里面的东西再作祟的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还好,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以前男孩子就曾经考虑过,要是变成残废变成别人的拖累的话,还是不必再活下去了。不要给别人惹麻烦,是他的另一个执着。尤其是自己在乎的人。

高木直树作为与佐藤裕子齐名的著名医生,对于要不要给真嗣进行手术这件事十分为难,又或者,这已经不是为难不为难的问题了。他其实并不自信自己是否可以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从两年前开始,身为碇真嗣的主刀医生之一的高木中尉一直都很感激他可以活下来,每一次对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进行救治,他都觉得是在缝补一个破旧的洋娃娃。大概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已经将他身上所有器官摸了个遍了吧。他很庆幸自己身为一名专业的并且职业精神出众的男性医生,可以沉着地应对鲜血以及死亡,而不像佐藤医生上次那样失态地俯在手术台上哭得不能自已。
晚上例行寻房时,盯着男生均匀呼吸的脸出神,这就是他一次一次拯救过来的人了吗?医生不可以感情用事,手术刀下,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块组织,一个器官而已。只是别的医生不会如此长的时间只对着一个人。大部分的时候元气满满,定期做着各项指标的检查。也有像这样虚弱地躺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坏掉的时候。
高木深深叹出一口气,对于医院里的其它医生来说,所谓一个好医生,就是可以做到尽量少失误。然而,手术成功率对于NERV来说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再小的失败落到一个人身上就是100%生,或者死。但是,无论对于医者或者整个世界来说,都是没有办法接受死亡这一结论的。整个世界的希望就这么压在一个男孩身上,而他们要负担起这个男孩的生死。想要这里,任何坚强的人都不免脚软。
这几天,高木常常失眠,来自NERV上层的命令像是摘去了他的一半肺叶般让人呼吸困难。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动作会不会就会让瘦弱胸腔里的那刻心脏再也不跳动。恐惧密密麻麻包扎着他所处的空间。他很害怕,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无论是身为医生的骄傲,还是身为军人的尊严。他害怕到不想拿起手术刀。捋了捋真嗣的额发,细细听来,睡梦中的人似乎也并不好受,艰难地吞吐着空气,嘴唇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生或者死都要拿来衡量衡量利弊。真是卑鄙的人类。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他有时候心疼男孩子活得太累。心想,要是自己真的仁慈一点的话,说不定应该用手术刀杀了他。这个想法让他全身寒冷地发抖。不要再醒过来了。为什么拼了命还要活下来。
“佐藤……哦……是高木先生。”
“怎么了,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没有……睡得很浅而已。”嗯,憋得难受。“真嗣……你……”
“你想说什么,高木医生?”
“关于那个手术……你害怕吗?”
“……”
还是害怕的吧,明明有着强烈的求生欲。
“抱歉,不该跟你将这些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高木医生,经过那个手术,我就可以好好睡觉了吧。”无论成不成功。“我很开心呢。”男孩淡淡的笑容看得高木心里生疼。
他调整了下呼吸,说:“还是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
“嗯。”
医生转身关上门后,脱力地倚在门上出神。今天早些时候单独从NERV高层得到的命令是,这次手术当做是医疗科首次对使徒的正面作战,一切行动也歼灭使徒为最优先。换句话说,哪怕牺牲掉EVA初号机的专属驾驶员,也一定不可以让使徒有继续存活下去的机会。这场手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考验。考虑到佐藤医生难以控制情绪这一点,主刀医生是高木直树中尉。他知道门外面布置的火力足以把这个房间里的人和东西毁灭三次,但是他真正颤抖的原因却不完全来自于此。
“准备好了吗?”
“哦。”
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这对于碇真嗣来说是最简单的一次对弈了。真的能够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做。盖上手术专用的布罩之后,手术刀划下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组织而已。而他,高木直树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指挥着众人,分割着脉络,直到用肉眼识别到那个敌人所在地。高木的手术刀停在那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吓得无法动弹。唯一听起来轻松一点的声音大概就是真嗣均匀的呼吸声了。手握生杀大全的大夫低了低头,埋没在口罩之下的脸神情难辨。
直到时间足够久之后,他才咬了咬牙说出一句话来:“准备缝合吧。”随后下刀。

一周之后,这辆开在箱根公路上的普通大巴车带着NERV的众人行驶在郊区小路上,平稳的车速和下午两点半的阳光使得车上大多数人昏昏欲睡。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之后,难得让大家放松一次的温泉之旅。真的是非常难得,所以才带上了真嗣。老实说,他的身体不好,非常不好。如果有人在爆炸现场逃生出来又被人开胸挖出一块之后还能像以前一样,那绝对是不可信的。本来应该在重症监护室的人现在却在去温泉的路上,伊藤方面会答应下来在众人看来简直不可置信。不过,真嗣本人对于这次安排却显得特别开心,一路上都显得很愉快。病人终究是病人,现在在长途颠簸中打起盹来。
真嗣柔软的头发被阳光染得浅浅的,脸颊因为光线直射而略略发烫,浸在阴影里的下半身却因为半睡半醒的状态感到些许寒意。
佐藤裕子走过去替他盖上毯子,看了一下时间该要为真嗣注射了。于是,捋起真嗣的衬衫袖子,熟练地抹了抹酒精,真嗣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这一系列的动作。闭着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来。
一个不留神,消毒棉花掉落在地上。佐藤只得走回前排自己的座位处去拿新的。而真嗣总觉得阳光打在眼睛上特别扎眼,让人睡不安稳。但身体又懒得动弹。于是,当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不自觉伸出手,抓住来人的袖子。喃喃道:“阳光太刺眼了,帮我把窗帘放下来。可以吗?”
迟疑了一会儿后,探过身去拉拢着窗帘,真嗣被笼在影子里,终于感觉不到刺目的光线。一会儿,感觉到身前的人缩回了动作,窗帘已经被拉好,没有那种违和感了。真嗣满意地将身体往毯子里缩了缩,以更加舒适的姿势斜靠在椅背上。“谢谢你啊,裕子小姐。”
佐藤什么都没说,熟练地扎针,这中间真嗣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拿着新的棉花擦拭了针眼,便替他放下衣袖并将左臂塞回毛毯内。
她站起身来,看着去后排拿饮料的碇元渡从她身边走过,依旧面无表情。还有睡梦中的男孩子。也许不说才是最好的。对谁来说都是。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某个春日的下午,男孩拉着父亲的胳膊,撒娇似地要求以及男人俯身替他拉下窗帘的事情,是的确存在着的。即使没有留在任何人的记忆中,他也是存在着的。
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也只有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才能知晓,像是碇真嗣睁开眼睛,从缝隙中看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碇元渡,然后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每个孩子小时候会做的一样。就像唯还在的时候自己会做的一样。提出请求。可以吗可以答应我吗答应我吧没有回答,只感觉到笼罩在头顶的小心翼翼的动静。很满足呐。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啊,“再见”那样的话,我记得说过了的。这样我就可以没有遗憾地一个人离开。也不再怨念。也不留下思念。这样就好了。就让我这么任性一次吧!

我是凌波。凌波丽。
我所认识的我所喜欢的碇真嗣死在那个下午,那节车厢,那个昏昏欲睡的梦境之中。
死因是佐藤裕子所注射的那只针剂。或者从更早之前高木直树切开他的胸口并没有发现类似使徒那样的东西时就已经注定。
旁观者永远只是旁观者而已。就算几天前与他有过这样的对话,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凌波你觉得最悲伤的事情是什么?”
“死亡,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对于活着的人而言的,失去心爱的人会觉得缺失了重要的一角,人生也不再圆满了。”
“我不知道,我没有亲人,也不知道死亡。”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一个人活着或者一个人去死是相同的。”
所以他才会在知道实情之后主动去找伊藤健一郎,像出色的编剧一般安排着自己的死亡,让人换掉佐藤的针剂。
我突然为他感到高兴,能够回到这里来,让一切重新开始,做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关上门,亲手终结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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