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话:
在不同的世界里,曾经相识的人也会拥有不同的存在。可能是个性上的不同,可能是个性上的不同,也可能是完全推翻你们已知那个个体的不同。这就是同人的含义,是不同世界中看似相同之人的故事。如果仅仅局限于相同世界,硬要将已经结束的故事继续发展下去。那么这或许只是一种感伤……
兽 EVA
天下着雨,即使是这样微弱的雨势也碇让真嗣觉得难受。全身的伤痕,原本就让他的肉体濒临崩溃的极点,事实上他现在还能够站着就是一个奇迹。
不过他会倒下去是必然的结果。
自然界中,猎物有时会在临死时,把狩猎者弄成重伤。对于狩猎者来说,被猎物反咬至死,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大概快死了吧?所以才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对死亡已经习惯了,少年对于可能降临于自身的死亡没有恐惧的感觉。但为了脑海中方才那种伤感的想法,他自嘲地笑了笑。此时此刻,知觉正渐渐从体内离开,身体的感觉也越来越冷。
最后的时刻大概就要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快死时产生的幻觉,碇真嗣觉得自己看见了那个刚刚毕业没多久,就做了他班主任的女人——那个平时经常和自己发生冲突,叫做葛诚美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正注视着他。
“你看起来就好象一只受伤的野兽。”看着真嗣,美里的脸上是微笑。
“……葛诚老师,我本来就是野兽。”应该快支持不住的人,也对女子露出了微笑。
“你是校董的儿子,却在进行这种危险的‘打工’。你是一个疯子,真嗣。”
没进行麻醉,直接缝合了少年身上伤口的女子用嘲弄的口气数落着正躺在自己公寓床上的伤员。而全身好多地方都缠上了纱布,如同一具木乃伊;同时又痛得觉得还不如直接死了好的真嗣,突然发现——眼前说这种话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比在学校里的时候漂亮了很多。
“老师不是说了吗?我是野兽。我的确是野兽。人本来也只是一种野兽而已。”
微笑着,从床上坐起的少年,看着女子的目光不知何时发生了改变。
“老师……”
“……知道我是你老师,你还敢这么做?”
“……我只知道——作为女孩子,你现在应该把眼睛闭起来吧?”
“……那么就不要再叫我老师……”
“野兽。”
穿衣服时,美里总会说这句话——在狂热夜生活结束后的第二天早晨。可被她说这话的对象,却从俩人发展成这种关系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没将她这话当回事。
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碇真嗣和葛诚美里同居快半年了。
和往常一样,被人说的家伙依旧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抽着早饭都还没吃的空腹烟。
“不良少年,抽烟对身体没好处的。”
半年的时间,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说些教训人的话,然后一把夺走对方口中的香烟。
“你也是一个不良教师——和学生有这样的关系。”
对于女子的举动,少年也只是习惯性得带着微笑,使用一贯的言语进行反驳。
从那晚上以后,这半年里,每当美里在课堂上点名,她从来不会叫真嗣的名字。因为她很清楚,虽然是一起走进学校,但那个人绝对不会留在班级中。她更清楚,他到了学校后一定会立刻去教学楼的天台,补充昨天晚上因为许多原因而没有充足的睡眠。
由于对真嗣的行为放之任之,美里已经不只一次被教务主任责备。可事实上,那个已经四十几岁都没嫁出去的老处女,也不能真正对那少年的行为采取任何实际有效的措施——对校董的公子,这里没人敢开罪他。
只是这样却让葛诚美里因为碇真嗣的行为,成为了这所学校里最常被人责备和针对的人。
没有叫那个不在教室中的人名字,不过美里还是在出席记录本上,他的名字下画了个钩子。
“今天的云很漂亮。”将头靠在女子的膝盖上,看着天上漂浮着的东西,少年缓缓说着。
“云不过是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仅仅是水气的一种集合体而已。”虽然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但女人说出口的还是平时那种古板语调。
“不切实际吗?……那什么是切实际的东西?这个吗?”
没什么预兆,突然抓住美里的头发,将她的头向下拉着;不顾她因为这样被弄疼而露出的抗议眼神。
俩人的嘴唇合在了一起。
……
“这样是不是比较实际点?”嘴唇分开的时候,真嗣笑着。
“求求你不要,我孩子还在等我回去和他过圣诞节啊!……”
乞求的声音没能持续多少时间,也不会再有发出这种乞求的机会。缓缓将消音器从枪口上取下,真嗣只是默默看了眼开始变得冰冷的躯体,然后转身离开这个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巷子。巷子的出口,有一个手上拿着大信封的人在等他。
“真是可怜的人啊,在圣诞节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做的不错。”
递过信封的人笑着,想表示友好的拍少年的肩膀,可这举动却被他雇佣的杀手用手挡了回去。
“人也不过是种野兽而已,弱肉强食是最基本的规则。他只是碰巧变成了我这次的猎物,而你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变成别人的猎物。”
无视身边人露出恐惧和厌恶的眼神,回头又看了眼那具在巷子尽头冰冷的躯体。
“也许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猎物。可既然是野兽,我至少会……”喃喃的自言自语,没人听见后面说了什么……
“……把脏衣服脱了。”
早已经习惯看到他浑身沾满血腥的恐怖样子,所以年轻女子没说多余的话。接过递上来的衣服,放入洗衣机。美里陷入了一种异样却已成习惯的沉默中。
赤裸着上身,真嗣又点了只烟放在嘴唇上。她没将烟从他的口中夺走——每当他出去“打工”回来,她不会阻止他做任何事,因为在这时候她只会看着洗衣机里转动着的旋涡,呆呆得发愣。
这也已经是她的一种习惯了。
“没人性的家伙。”突然女子从口中冒出的话,没有先兆但对被说的人来说并不觉得意外。
“没错,我是一头野兽。”少年的回答,同样不让人觉得意外……
事情过了半年多才被人发现应该说是非常走运了,不过美里早已有心理准备——在事发的时候,如何面对别人的责问。
“身为老师竟然和学生做出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可耻吗?”
“你怎么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前途,你难道想让自己以前奋斗得到的都失去吗?”
“他不过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他只是眷恋你的身体而已。你怎么可以和他一样这么乱来?”
“即使他不是你学生,你也没理由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
…………
…………
面对一切对自己的指责,葛诚美里没进行任何自辩,同时也没接受那些“善意”的开导。即使在最后面对学校要对她进行的开除决定,她也没说任何话。只是默默接受这一切,然后起身离开。
美里很清楚,离开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为什么你不为自己进行辩护,事实上你一点错也没有。错的人是我。”
在女子准备离开学校,站在即将启程的巴士站前;从事件被发现后就一直被隔离,但没受到任何责讯的少年这样问着她。
“我只是做和以前一样的事情而已……一直说你是野兽,但我自己也是一只野兽而已。一只想保护你的野兽。只是我和你使用的方法有些不同而已。”
微笑着回答,然后在没得到少年回答的时候就转身上了靠在车站边的巴士。
看着女子的离去,少年蠕动着嘴唇好象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后像做了什么决定,离开了车站。
坐着学校所有高层人物的汽车逐渐驶出校门。站在天台上的少年看着这辆里面有自己父亲坐着的汽车,他的表情是透明的。
缓缓按下手心中遥控器的按扭,注视着那辆在爆风和火焰中翻滚燃烧的车子,少年的脸上出现了微笑。
“没错,只是方法不一样。”
看了看头顶的蓝天白云,真嗣继续着微笑,那不像人类的微笑。
原本就是那些高层人物私下进行的处分,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一切的理由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即使还有什么人知道一些风声,却也无法提出充分反对葛诚美里回来继续就任的理由。而新的校长、以及新的校董,对于原本工作就很杰出的她回来上班,表示出一种欢迎的态度。
所以仅仅离开学校的第三天,葛诚美里就又回到了学校。
课堂上依旧是那些熟悉的容貌,即使连那个又逃课离开的人也依旧没有变化——没有因为她的回来特意留在教室里。实际上忙着为父亲奔丧同时接任父亲手上一切的少年校董,即使不来学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和以前一样,葛诚美里没有叫碇真嗣的名字,但还是在出席记录本上他的名字下打了一个钩子……
“这么做值得吗?”
“这么问不觉得奇怪吗?我的手本来就已经脏了。现在只是再脏一点而已。”
“……”
“我也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而已。正像你说的,我们的方法不一样。”
“没人性的野兽。”
“是的,但只有野兽才懂得保护自己最重要东西是多么重要。”
蓝天白云下,天台上的少年和女子都带着微笑。随后还是在这片蓝天白云下,他们的嘴唇紧紧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