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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嗣】Whisper 第七章

2024年02月22日 外文译本, 福音同人, 长篇连载 ⁄ 共 10164字 ⁄ 字号 【薰嗣】Whisper 第七章已关闭评论 ⁄ 阅读 558 views 次

《whisper》
原著:twig collins
翻译:穿过时间的海
校对:神明号机

 

Chapter Seven第七章

 

“主天使……游走于圣神与堕落之间,服务于神的意志。”
灰发男子过于流畅的声音刀子一样戳着真嗣抽痛不已的胃。
//有自由意志的……天使……?//
对于现在的真嗣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思议的了,薰也可能回来了吧?再次作为神的使者来引导这次审判?
“真嗣……你有点心律不齐了……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不用介意。“
尽管真嗣已经感觉天旋地转,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坚持下去……不仅仅因为他已经被推到了整个事件的风口浪尖,他希望或许在什么地方……希望能见到……
灰衣男子显然没有注意到真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自顾自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道:
“主天使中有四位阶级最高……”
真嗣没有像NERV和SEELE的专家那样研究过天使等级的划分。虽然他对这方面也挺好奇,但还是觉得太难了……至少逃离痛苦比寻求答案简单吧。接下来将要听到的事实令真嗣感到恐慌,这使他对于重新担当适格者一事感到异常后悔。没理由是薰……不会是塔布里斯……
//不是塔布里斯……不是塔布里斯……神啊,求您了,求您别提起那个名字……//
真嗣已经无暇顾及,正是他所祈求的神让薰走过他世界,而且,这种残酷的玩笑这个神也完全可以再来一次。
“哈斯麦尔(译者注:吐焰天使),穆里尔(译者注:六月天使),泽凯瑞尔,还有他们的统领……”
强大的压迫感使黑发男子几近窒息。
“真嗣……心跳急剧加速?!”
“萨多基尔(译者注:记忆天使)。”
紧绷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这使真嗣再次头晕目眩,但是这次他感觉要安稳些,他站定脚步,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真嗣,准备好……马上就要发射咯……五……四……三……”
接下来又是什么呢?如果不是薰来引导这次袭击,他迎击的又是谁?
“二……”
会是薰吗?可能吗?也许他所期盼的一切到头来只换得黯然神伤?他也曾经期盼过,父亲的爱,朋友的接纳——他曾经觉得也许这并非空想……但最后发现只有他一厢情愿地相信着这些天真的玩笑。
“……一”
真嗣脚下的踏台伴随着强光消失了,既定的航线上有紧急指示灯一路闪烁着,他就这样直冲云霄。
真嗣略微下降,侧目俯瞰这个他将要保护的城市。他沿着山谷的脉络向下俯冲,在空中划过闪亮的轨迹,比繁星更加耀眼……
这种感觉好像置身于空虚的境界,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都听不见。但是黑发男子知道风在他身边呼啸,似乎暗示着这个夜晚莫名的冷酷与挣扎……
“启动足部推进器……速度与当前风速保持一致……”

真嗣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尖锐的开启声,他刚想回头看个究竟,眼前已经展开了一张全息投影的数码图表,微妙地隔断了纽约的天穹在他眼中的影像,标示着他全身的状态,黑发男子惊讶地眨眨眼。
足部附近有个小圆圈呈高亮显示,并逐渐放大至全屏……黑发男子再次迷惑地眨眨眼,他看着这呈半透明的图表,上面显示的诸多细节,繁杂的数据他几乎看不懂……
真嗣旋即意识到,他现在并没有在前进,只是在半空中盘旋。
“足部推进器工作正常……感觉怎么样,真嗣?”
黑发男子倒吸一口凉气,盯着他眼前的屏幕……绿色的,图表的显示都是绿色的……绿色不错,嗯?
“看起来一切正常……欸?”
眼前的景物迅速地切换着,图表上的数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黄线组成的城市局部地图迅速展开,真嗣目光聚焦的地方,建筑物的名称依次浮现,又随着目光扫过次第消失,即使远至天际也都有清楚的标记。
“你是怎么办到的?”
托芘开心地笑了,真嗣听的出她笑声里那满满的骄傲。
“那个全息投影吗?嘻嘻,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呈现给你看哦……时间,温度,什么都可以……”真嗣只是惊奇地看着各项数据好像是听从托芘指挥一般,迅速从他眼前掠过……
“即使是这个城市最微不足道的细节,我也可以显示给你看……”
话音刚落,托芘所说的一切全部呈现在真嗣眼前,虽然城市全景显得过分细小,但是都很清晰。真嗣很容易辨识出了自由女神像,发电站,甚至它已经脱落的铜制外墙经过光学放大后都清晰可见。
“你不用担心能量供给问题的,战斗服的功率比初号机要小得多。内部储能可以连续供给数天,即使所有系统全开也没问题……通过实时动态扫描,战斗服的所有数据都会呈现在那个三厘米见方的屏幕上,你只要逐行阅读就可以了……”
“我认为他已经明白了,托芘。”
听着通讯器中托芘不满的嘟囔着,真嗣禁不住笑了。因为托芘在专心向莱发泄她的不满,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停掉了,这多少让真嗣感到一丝恐慌,但是,真嗣还是很感激莱,他似乎是唯一能让兴奋得忘乎所以的托芘停下来的人。
“那么……”真嗣四下张望,想确定一下方向,他惊讶地发现计算机已经记录下了他的行动习惯,在没有任何外部参数支持的情况下自动呈现出他希望看到的部分……这确实是件令人叹为观止的战斗系统……“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呢?”
“我们收到的情报显示,使徒最初出现在新布鲁克林(译者注:布鲁克林是纽约西南部一区,新布鲁克林应该是重建后的纽约西南部市区。)……如果你愿意的话,在我们收到更详细的情报之前,可以用自动导航将你送过去……”
“听起来不错……”真嗣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腿部的什么装置启动了……略微缓冲后,他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入了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黑发男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时光流转,沧海桑田,现在已经没有了作为第三适格者的感觉,完全不像。听着通讯台里传来研究员模糊不清的讨论声,真嗣安心一般地舒展开了手心。
//有意思……因为一无所知,我反倒没什么害怕的……糊涂是福吗。//
真嗣告诉自己他已经无所畏惧,关于死亡的恐惧只是本能的反应,没有什么更深的意味……但他还是沉浸在恐惧中,一颗心在痛苦的回忆中浸染得伤痕累累,现在又不得不严阵以待。
真嗣不会再和薰对峙,这次的敌人不是薰,但是真嗣也不怎么想迎战其他使徒。既然十年的时间足可以让人类制造出新的EVA,使徒也应该进化了才对,想到这里真嗣有点倒胃。他有个坏毛病,凡事都想得太远,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忆起今天的一切,他并没有真正在战斗,自己幸存了下来……
……或者他会死于这次战斗——真嗣想到这里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以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
使徒,有天使之名却无仁慈之心,十年前的战斗就证实了这点,每次战斗都愈加惨烈,充斥着毁灭……
//……后来,薰出现了//
真嗣无法预知此次迎击的使徒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打击,是否会比薰带来的伤害更加刻骨铭心。
//不会的,这颗心已经没有再受伤的余地了,只是身体上的伤害会增加而已,没错,会有许多伤……之后你将惨淡死去,没有人会为你哭泣。//
“碇先生……我们不得不告诉您,我们无法完全预知使徒的物理特征,以及攻击方式……”
真嗣并没有对托芘的说辞感到惊讶,但还是觉得有点晕,警报响起之后SEELE立即出动了蒂斐厄斯,而且竟然是在飞行途中向他阐述所有事项……遗憾的是,托芘只能给他为数不多的解释,似乎只有灰衣男子了解全部的真相。真嗣旋即打断了她,模棱两可的信息对于迎击使徒并没有什么帮助,那些主天使们。
“按照圣经的描述,主天使们通常会持剑或者权杖,也可能是右手持黄金权杖,左手持印……你应该还记得,当你作为NERV的适格者时所对战的使徒,并不是像我们刚刚所描述的那样……所以当你看到这次来袭的使徒,请将一切细节原样告知我们,任何相关的细节都会使我们更加接近真相……”
灰衣男子的解说让真嗣感到无比厌恶,愉快的语调加上主观臆断的口气,真嗣只觉得倒胃……
//“作为NERV的适格者”……就好像我是雇佣兵一样,明明那时EVA就是我生活的一切,我所见所闻都只有EVA,那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残酷的生活曾经像水藻一样纠缠禁锢着他,他花了十年时间依旧不能忘却的残酷。
“根据我们的研究,使徒的弱点是他们的核,在他们身体的某处会有这样一个球体,但是具体位置和体积尚不得而知……这非常重要,听着真嗣,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能破坏核……只要将核从使徒的身体中剥离,使徒就会自行毁灭,而我们要你将核完整地带回来……”
灰衣男子的语调陡然变得严厉起来,真嗣只鄙夷地挑了挑眉毛,什么都没说。为什么SEELE这么想要使徒的核,为什么灰衣男子对使徒的核有近乎扭曲的好奇,不过真嗣知道,这些问题都与己无关。
//我到底陷得有多深?我应该怎样做才能阻止这件事牵涉到明日香……我该怎么办?//
他真的有那样的能力来保护明日香吗?这种危机的时刻,真嗣居然在战斗服中意识朦胧。
不……应该不用再战斗了,我没必要再次深陷其中,那些都与我无关……这次我没必要担心了,我已经不是NERV的适格者了……那样的经历,我再也不要忍受了……
真嗣什么都不想做,这种厌恶的感觉在他的脑子里疯狂地打转……他迟早会和灰衣男子发生某种形式的冲突,而且,无论他做得有多好,这次SEELE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这种担忧我还是等到击败使徒之后再考虑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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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开始习惯了视野范围内那些蓝色的全息投影,曲线以固定频率持续刷新,他觉得那应该是他身体的某些指数,因为它们在随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变化着,那些没有变化的数值依然呈现绿色。他还来不及深入思考,注意力就被一个闪烁的提示信号吸引了,那闪亮的红色小方块移动到了屏幕顶端。
“真嗣,我们接到了新的消息!”
“恩,我能看见。”
真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视觉传感器已经切换成红外线扫描模式,建筑物的周围有粘稠的绿色雾霭,他飞过的桥下蠕动着黑色的河水……一切颜色变得滑腻而恶心,和他的飞行速度相比,汽车的速度变得如此之慢,他看这那些车流宛如暗淡的流火在建筑物的周围打旋……
真嗣仔细地张望,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什么,他能确定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只希望这次的使徒不要藏在水里,当然,也别太大。和十年前击败的使徒相比,这战斗服实在是太小了,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是,SEELE经费不足……
真嗣开始怀疑他的新任指挥官的才能……他只祈祷他过高估计了使徒的攻击力。信任他的战斗服,或者说信任托芘和其他研究员,尊重他们的劳动成果……但是这真的够吗?
“真嗣,准备在你前面的屋顶着陆,那里虽然荒废了,但是应该能承受降落的冲击力……使徒应该就在附近,但是我们还找不到确切位置……”
黑发男子并没有对此表示惊讶。系统将他引导到一个被周围建筑物环抱,地势较低的屋顶,全息投影关闭,开始降落。
纽约如同其他海港城市一样被水淹没,但是却有大量人口涌向美国,聚集在这失落的城市周围,竭力赶走洪水,建设家园。第二次冲击袭来,洪水吞噬了三分之二的城市,人类输了。
第二次冲击后,幸存者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事实,在已经截然不同的地球上努力地生存下去。

有很多建筑物就像这样,既没有劳动力将其拆毁,也无法继续使用,就这么弃之不顾倒是最便宜的方法。纽约还像之前一样,是个繁华的大都市,高度城市化的商业中心。但其周围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破败的废墟包围之下的纽约显得如此渺小,周围的水域中只有几个荒芜的小岛,钢筋突兀支在水面中央,废弃的窗户对着灰暗的天空敞开着。多数建筑物的地基已经扭曲断裂无法承受自身重量,楼体各自歪斜成奇怪的角度,地裂随处可见。
引擎关掉的时候真嗣深吸了一口气,踏上屋顶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他只是静静凝视着浸染在无边夜幕中的港湾,聆听一切声响,应对着四伏的危机。
城市的灯火在这里几乎消失殆尽,只在天际擦出暗淡的光辉,就像灵魂在仰望浓雾笼罩的星空,群星无力地燃烧着最后的光辉,其他的一切没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真嗣看得异常清楚,当然,这归功于托芘早将视觉传感器切换到了红外线扫描模式,因为薄雾的关系,整个视野呈现出柔和的绿色,让真嗣觉得无比舒服……使徒可能躲在任何地方……随时向他袭来……
“它来了,真嗣……就在你附近,非常近。”
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移动,那庞然大物游进了小港湾,就在他驻足的建筑物下徘徊。真嗣能听到托芘紧张的呼吸声,旋即笑了。那东西只是在水里游动,动作缓慢而流畅地在水中穿梭……
“是鲸鱼。”
第二次冲击后,在内陆看到鲸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即使是在真嗣站的地方,海水也已经足够深了。美国正在调配警力来防止鲸鱼出现在纽约沿岸。
真嗣出神地望着鲸鱼优雅游曳的姿态,觉得它在唱歌,他希望事件结束后,依旧可以听见那空灵而神秘的歌声——
这时一道闪光划过天际,真嗣立即屏息凝视……有什么东西从视野中一闪而过,藏到了海湾对面废弃的大楼后。
那东西很小……也许只比真嗣本人大一点,但是行动异常迅速……动作流畅敏捷但不是人类的行动方式,黑发男子不禁哑然,高振动粒子刀发出细小的尖啸声启动。
“真嗣……那是什么?”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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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什么……?”真嗣的视野被放大十倍投影在托芘他们眼前,托芘焦急的目光几乎能戳穿屏幕,然而没有任何发现。但是她观察到的各项数值正在增大,真嗣的脉搏和血压明显升高,他本人也已剑拔出鞘。
“你看见……?”
“没有。”莱依旧注视着屏幕,但是很明显,他和托芘一样什么都没看见……
“真嗣,我不认为……”
托芘本能地向后闪了一下,因为灰发男子突然伸手到她面前挡住了麦克风。他也注视着屏幕,流露出一丝笑意,这种表情对于严谨治学的科学家们来说太过感性而难以捉摸。
“……别担心……如果他看见了,那你也会看见,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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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中真嗣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黑暗中恐惧席卷身心,每次看见那闪光又一次消失在残垣断壁之间时,他都紧张得犹如心被攫住一般……那东西越来越近了。使徒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已经暴露的自己无疑处境非常不利。
真嗣还是比较习惯驾驶初号机迎敌,他熟悉的行动方式以及战斗力……虽然状况接连不断,虽然他无比厌恶,但从某种意义上说,EVA还是台机器,挡在他和敌人中间,是武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他……
……但是现在,他是亲身迎敌,无论如何真嗣不是战士,现在的情况让他无从下手……高科技的装备似乎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点。
//看起来……我死定了。//
压迫感伴随着一阵窒息,真嗣无奈地眨眨已经酸痛的眼睛,继续在黑暗中寻找那闪光。它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一扇窗子里——却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没有动,只是呼吸越发沉重,眼睛发疯一样地搜索着,消失的地方,应该出现的地方……然而一无所获,唯一知道的是,敌人已经越来越近了……真嗣只想知道,离短兵相接的那一刻还有多远。
警报电光石火般爆发,托芘不禁尖叫出声,但是那叫声被掩盖在警报的尖叫声中,尖啸和闪光占据了他的全部感官,将他淹没在一片惨淡而缭乱的鲜红之中——
使徒擦过建筑物边缘,在真嗣前方十英尺处(译者注:约3米),在每秒数千次的高速曝光下,周围的景物瞬间如慢镜头一般拖着残影流过,真嗣看清了。使徒的身体漆黑而光滑,如液体在空气中快速流动,那绝对不是人类的行动方式,但动作严谨,力道十足,身体每一处都爆发着惊人的力量……
黑暗中凭空长出一张脸,正出现在真嗣眼前,恐惧冻结了肺部一路蔓延着麻痹了大脑。那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空洞的圆眼睛,没有表情羊皮纸一样灰白泛黄的嘴,蔓延着死亡的气息,恐惧深入骨髓……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真嗣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他甚至来不及吸口气,那东西又再次跃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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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终于倒抽一口凉气,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拼命挥动着手臂本能地保护自己,战斗的想法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逃……他那毫无章法可言的动作也的确救了他。他能感觉到战斗服中有什么东西轰鸣着启动了,但因为躲避使徒攻击时本能地闭眼,真嗣并没有看清托芘和莱到底发出了什么指令,只是他发现防御系统在使徒的攻击下已经支持不住了……
“提高防御系统输出功率!我们必须……该死的!”
莱和托芘以近乎疯狂的速度输入各种指令,显示器上呈现的只有警报和不停滚动的数据,整个屏幕因数据更新过快而显得闪烁不止。战斗服对真嗣的反应做出回应,研究员根据发回的数据手忙脚乱地配置各项数据……
“……辅助系统功率提升……”托芘紧张得几近窒息,此时真嗣也终于回过神来,抬手甩出刀刃,战斗服所有攻击系统最大功率输出……却无一命中,使徒轻松地躲开了所有攻击,流体一样的身躯使它可以向任何方向以任意姿态回避攻击……
“上帝啊,它太快了!”
托芘挣扎着改变参数设置,所有能量供应至防护系统,同时她自己死死地盯着真嗣那不断攀升的同步率……
托芘全神贯注于这场战斗,另一种想法却无端出现,尽管战斗服写入了自我完善的程式,但现在这种提升还是显得相当惊人,速度和力量迅速增长……这正是真嗣所需要的,他们所能增援的一切在使徒的攻击下显得捉襟见肘,对于现在的真嗣来说,竭尽全力活下去也显得非常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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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轮的攻击从真嗣身侧袭来,势如破竹。真嗣闪在一边摆开攻势,高振动粒子刀刺破黑暗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鬼魅一般的攻击快得他自己都感到害怕。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在战斗服的引导下,他的动作流畅得宛如思想直接投射于现实……但即使这样,对付使徒依然不够快。
没有形态的生命才最可怕,千变万化的形体使它无懈可击,攻击流畅,势不可挡。真嗣徒劳地看着它回避了所有攻击,使徒的还击来了,延展的黑色躯体如网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真嗣席卷而来——
//不!//
真嗣在跳开的刹那发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他跃入空中,但是没有任何推进器启动,研究员想要维持防御系统已经竭尽全力——
//完了!//
真嗣从建筑物边缘仰面摔了下去,他能做的只有准备迎接入水时的冲击……这种冲击比他预想的轻松一些,因为战斗服的保护,打击力被消减显得微不足道……当然,他还能在水下呼吸……如果他足够幸运的话,使徒不会游泳也说不定——
//……不对。//
黑发男子无奈地扬起脸,模糊的视线中只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他还来不及挣扎,那东西已经缠了上来,手臂被拧到了身后,瞬间的麻痹,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高振动粒子刀划出微弱的光便消失于水面之下,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次奇袭已经决定了胜败……
——//我的刀?!该死的……//——
真嗣挣扎想把刀捞回来,缠在身上的使徒此时加足了力道,惊人的力量压制着真嗣的挣扎,他本能地惨叫,刚一张嘴,肺里的空气似乎都被挤了出去——手臂依然被别在身后,呼吸也成了奢望。在这巨大的压力下,战斗服的强度连维持生命都不够。黑发男子绝望地听见自己的脊椎发出扭曲的声音,肋骨也吱嘎作响,他再次尝试着呼吸,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却感到一把长剑直抵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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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
托芘惊恐地注视着屏幕,数据显示战斗服的各项承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随时有崩毁的可能,使徒正全力把真嗣捏得支离破碎。他体内的器官因挤压而开始移位,托芘脸色惨白地听着真嗣垂死挣扎却无能为力……
“用EEO……”莱对着瘫软的托芘吼,自己拖过另一台电脑启动了新的系统。
“EEO?”能量超负荷运转模式,托芘还没来得及移除的程式,她觉得那东西实在不怎么好用,启动的风险过大。“那会耗尽所有能量,如果不能正常启动,相当长的时间里真嗣会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即使不用,真嗣也一样会死!”
托芘还没来得及争辩一句,莱已经用力敲下最后一个键,整个显示器高亮显示,战斗服所有系统能源流向一处,强电冲击,其他部分一律消隐。
托芘不禁咬着下唇,祈祷战斗服能承受这种乱来的攻击方式……如果战斗服中有渗水,如果高压电在某处击穿……
… … … …
“真嗣?真嗣,听到请回话?”
死寂。
所有数据开始恢复常态,研究员正努力辨认哪里是水,哪里是敌人……适格者生死未卜,托芘屏息凝神终于分辨出了那微弱的呼吸声……至少,超高压电击没有触及适格者。
“真嗣?说话啊,真嗣!”
“……恩……呃……我还活着。”
声音残破无力,但那是生命的讯息,托芘听见莱长出一口气。几乎瘫倒在椅子上的他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谢天谢地。
“我们给你的战斗服通入了瞬时超高压电,已经把使徒弹开了……你坚持一下,系统需要储存些能量……你还好吧?使徒受伤没——”
托芘还没反应过来麦克风就被人拿走了,她灰发的上司凑近显示器。他是唯一一个看着整件事情发生却无动于衷的人,只有他一个对生命危在旦夕的真嗣视若无睹,即使是现在,他的声音依然像平时一样冷静得令人恶心。
“碇先生,我们需要你立即追击拦截。刚才的打击非常有利,你没时间等,快出击。托芘已经使徒定位确切位置,她会送你过去。”
没有回答。
“碇先生!”
男人的声音陡然提高,却听不出丝毫焦虑。那声音冷酷得像剑刃上的寒光……托芘知道她的上司冷酷无情,毫无人性……即使如此,她仍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真嗣送死……
//我们已经没法对付它了……即使真嗣追上它又能怎样,如果使徒再次攻击,我们真的无计可施了。//
“……我听见了……”真嗣呻吟着,艰难地爬上岸,灵魂拖着肉体,意志支撑着灵魂,“我这就去。”
真嗣拖着步子,但马上就回到了空中,莱正引导供能系统向足部推进器充电,其它系统的能量供给也逐步恢复正常……托芘转向灰衣男子,无所畏惧地直视他那双冷酷的眼睛,她用手捂住麦克风,好像捂着蒂斐厄斯适格者的耳朵。
“先生,我不会让他去送死。”
男人不以为意地咧着嘴,笑容阴冷,无情,残酷……飘散着死亡的气息。
“如果你的战斗服架构得足够好,他不会死的。”
托芘愤怒的眼神陡然暗淡下来,听见莱在叫自己,便没什么知觉地挪回自己的位置上。灰衣男子转向屏幕,嘴角依然残存冷酷的笑容。蔑视一切的骄傲与自信……
他不是那种会犯错误的人,他选择的适格者不会轻易死去……至少,到现在为止,这种错误还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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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强忍着胃里的绞痛,用尚存的意识分辨哪里只是疼痛,哪里又正在留血,战斗服使他看不见自己究竟伤成什么样子。虽然腹部的刀伤还没有完全愈合,但他觉得还不至于裂开……
//……差一点就……//
在飞行途中,真嗣觉得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但他不认为这是战斗服的作用,当他集中精神感知自己伤势如何,后背便又疼痛入骨。他真的已经很累了,伤痛交加……距离战斗结束似乎还遥遥无期。
“真嗣……我们准备再给你合成一把刀……你稍微忍一下,可能不怎么好受,你能在你右肩后听见嗡嗡声……”他感觉到了,灼热,压力……难以置信,托芘居然还能想到这种方法……
黑发男子不禁皱眉,想起了刚才的战斗,噩梦一般,他差点就死了……这战斗系统令人叹服,它救了他的命……
……但相比之下,自己明显力量不足,或者缺乏勇气。十年的时光什么都没有改变,看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个敏感的男孩了,但实际并非如此。
如果,如果明日香像她期望的一样强悍……现在的适格者大概会是她,使徒应该已经被击败了。
“托芘……”声音虚弱但清晰,真嗣知道,自己将要说的话所有人都能听见,“如果……我……那不是你的错,这战斗服真的非常棒。”
他没听见女子究竟有没有回答,通信频道的灯开始闪烁,莱清晰而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们捕捉到了使徒的踪迹……离你500码(译者注:457.2米)正在接近!”
真嗣抬起头……因为实体已经被确定,也有了战斗的经验,现在追踪使徒对于SEELE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真嗣面前展开的全息影像里,使徒经过的地方都用蓝色的线标出,并且高亮显示。真嗣已经能看见那团黑色的东西,稍微有点隆起,包围在一片黯淡的辉蓝光中。
白色的面具脸注视着他,明暗难辨,但很明显是在观察……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正在真嗣行进的空当,使徒发出一声刺耳而令人倒胃的尖叫声,几根丝带状的东西从使徒身体中挥出,长鞭一样地抽过来,也许是想一击毙命——
真嗣借住推进器的反推,在空中停下,顺势抬起手,直觉告诉他应该这样做,他向使徒伸出了手……他刚凝神瞄准,视觉传感器便呈现射击模式,能量球嘶嘶作响冲断使徒的触手,呼啸着飞向本体。
汇聚的电荷如礼花一般绽开,使徒抽回触手,一边后退一边发出一声狂暴的惨叫,似乎被严重地挫伤了锐气。真嗣看着那团黑色的物质正在缓慢地复原,他打穿的那个洞正在逐渐变小……相较之下,它复原的速度比攻击来得慢……但是他真的打伤它了吗?刚才那是怎么办到的?
“脉冲加农炮。”正当真嗣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有一个炮口低调地缩回了战斗服——莱提醒了他,真嗣没再去思考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启动的,这战斗服的潜力比他能想到的问题还多,即使问题得到了答案也只会引出更深奥的问题……
使徒伺机而动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真嗣发现当他再次直视它想要发起新的攻击时,空气中飘散这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水里有血。”
就像预期的一样,灰衣男子迅速地开口。真嗣没回答,因为使徒突然改变了行动方式,它噌地跳上建筑物,借着反冲改变方向,消失了……
真嗣调整推进器毫不示弱地追了过去,使徒正在向市中心逃窜……
……他发现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那驾驶EVA的生活——他一定又会被讨厌,他闻得到未来的血雨腥风——这世界半梦半醒地沉沦在谎言希望与伤痛之中,比LCL更粘腻,比战斗更残酷,比罪孽更深重……当一切回归原点,整个世界已经无路可退。

水中的血引导着SEELE和莉莉丝,亚当与第三次冲击……
他以难以理解的心情凝视着血在水中摇曳着蔓延,真嗣知道自己已接近癫狂,在这个世界上他无所畏惧……即使是死亡也不能让他动摇,他是世界之王。
Blood in the water, 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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