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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体的 看起来有点麻烦
會想到要寫這個探討的原因是, 我遇到很多人對 Seele 被譯為 "全靈" 很不以為
然, 認為這個字根本就不要翻譯, 用原文就可以了. 然而, 也許很多人沒想到,
全靈這個譯名在中國至少也有六十年的歷史, 算是個老字號用語了. 而且就庵野
所描繪的這個 Seele , 非常適合套用 "全靈" 這個譯名, 反而是什麼 "魂之座"
等譯名, 並不適用於庵野所指的的那個暗中控制世界的機構.
當然, 本文只是簡單的回顧一下這個字所帶的含意, 實際上光探討這個字, 我相
信就足以寫一篇神學博士論文, 或者哲學碩士論文, 我才剛完成一篇論文, 不想
再給自己麻煩, 就簡單的講講吧....
哲學領域 --
就字義來說, Seele 是德文裡的 "魂" 的意思, 但這個 "魂" 不只有指人的靈魂
本身, 也指一個人本身想法或行事的一個基本觀念核心. 馬克思就是發揮了後面
那個微言大義的含意, 藉此稱呼資本主義的本質精神. 1930年代的翻譯者不知是
誰, 天才地創造了 "全靈" 這個譯名來表示馬克思所用的 Seele 的含意.
我這裡稱翻譯者天才, 並不是諷刺, 相反的, 這個譯名是一個需要對西洋哲學,
及哲學常引用的神學典故非常熟悉的學者, 才能想出來的好名稱. 後面我會從神
學角度來看, 馬克思這個猶太人引用這個 seele 一字是多麼神來之筆.
然而, "全靈" 在馬克思的說法中, 還只是一個很抽象的 "資本主義時代精神"
而已, 它不是具體的某個人, 某個階級, 某個組織, 某個國家. 真正將之轉換成
一個較具體的東西的, 是本世紀初俄國秘密警察為揭起反猶運動, 所偽造的<<錫
安長老議程>>, 或稱為<<猶太天國議定書>>.
該書中偽稱猶太人有個要統治世界的陰謀, 為此目標全球的猶太人團結一致, 其
精英份子組成 "全靈" , 在幕後引發各種表面上互不相干, 甚致還是對立的事件
, 來引導這世界由猶太人主導. 這裡偽造者抄襲了馬克思對 "全靈" 的用法, 但
將之轉化為實際的組織.
這本天國議定書的偽造者本來是用 "全靈" 來隱射社會主義者的 "第二國際",
但書中那套後來卻對列寧的布爾什維克及希特勒的納粹運動有很深的啟發. 納粹
黨的很多組織方式和動員人民的方法, 是仿效書中那個 "全靈" 而建立的.
神學領域 --
沒錯, 在神學領域裡, seele 確實有 "魂之座" 之意, 但這是個集合名詞. 其前
身可以一路從古巴比倫創世神話裡, 馬爾杜克神 (一般翻馬都克, 但我想 Eva 迷
大概反而不知道馬都克是誰吧) 創造人類時, 將他所打敗的神裡面, 一個白痴神
殺掉後, 用其當做材料來製造人類. 因為馬爾杜克的舉動, 使得人類一開始就有
神性, 也就是靈魂. 但這個靈魂並不完全, 因為每個人的魂都只是一部份, 全部
合起來才能成為一個神. 因此, "魂之座" 就是指那位原先被撕成一片片的神,
也就是全人類精神的集合體. 也由於人只是神的某一部份, 因此平時是無法與神
抗衡的, 但一旦團結起來, 眾人的靈魂會合成一體, 就可以算是神了. (這也就是
為何當人要建巴別塔時, 神必須下去變亂口音破壞團結的原因. ) 但也由於這個
充當人原料的神是戰敗的神, 也就是惡魔, 因此人類一創造出來, 就背負著 "反
抗神" 的原罪了. 附帶一提, 那位充當人靈魂原料的神名叫 Kingu, 是戰敗的創
世母神第二位丈夫, 或者不太尊重地說, 只能算是性奴隸. 當然, 這又牽涉到神
為何要創造人的原因. 巴比倫神話裡的神是為自己的私慾而造人的, 故一開始馬
爾杜克就以一位最爛的神來製造人, 這樣人就可以一方面擁有神的能力為神服務
, 一方面又無力對抗神.
然而一個創世神話的旁支傳說, 卻提到創世母神死後的魂引導了人取得智慧, 於
是人開始能擺脫神的束縛. 後來在基督教諾斯替教派 (Gnostic) 的改編下, 變
成了 Sophia 女神差遣耶穌來, 引導被耶和華誤導的世人.... (至於耶和華為何
會被視為惡神, 則是諾斯替教派引用摩尼教的觀點, 摩尼教則又是祆教與基督教
的混合....不想頭暈的人就跳過這一大段的宗教問題吧....) 總之, 後來基督教
正統把諾斯替教派的 Sophia 女神轉為神的 "智慧" 或 "話語" , 擁有獨立的神
格, 並且還 "道成肉身" 降生為基督. 天主教與東正教分家後, 天主教將原來基
督教義中, 把教會比做神的新娘的說法, 人格化地自比為 "聖母馬利亞" ; 然而
在東正教裡, 他們把同樣的觀念變成將教會自視為神的 "智慧" Sophia, 但
Sophia 含意很多, 既是道成肉身的耶穌, 也是神差遣到人心中的 "聖靈" , 又是
諾斯替教派裡耶和華的母親. 以至於最後在東正教裡, Sophia 幾乎等同於耶和華
兩者都是無所不在的, 因為這個世界都是靠耶和華或 Sophia 所創造的. 但耶和
華是自在永在者, Sophia 卻是無所不在中的不存在者, 對應於耶和華的 "存在".
猶太教在各地流傳時, 發展了許多啟發教學用的教義, 最有名的就是卡巴拉密教.
然而卡巴拉密教是一個 "公開的密教" , 或者只能算是天主教裡的解經學. 要學
習卡巴拉, 除了要是個猶太教徒外, 沒有別的限制. 如果接觸過天主教或基督教
的解經學, 就會發現其中引用的偽經、異教、異端多的不勝枚舉. 卡巴拉也是如
此, 它把巴比倫創世神話裡, 人的魂是某個神 (一個惡魔) 的一部份的說法, 再
和 Sophia 之說融合, 結果產生的就是有關 seele (魂之座) 的說法.
猶太密教裡的 seele 不但表示所有人靈魂的集合體, 而且這個 seele 與神的靈
是相對的. 然而神的靈是無所不在的, 人的靈若以各別來說, 卻是有限的, 唯有
將所有人的靈統合起來時, 才能重新拾回 seele 原來擁有的神性. (其實這就是
某種型式的補完計劃)
seele 本來就與神一樣, 也是無所不在的. (在一些哲學化過後的猶太教義裡, 則
是認為因為人的心智沒有界限, 因此無所不在) 但 seele 做為一個完整的個體,
卻是不存在的. 不過基督教與猶太教在這裡又產生了一個神學差異, 那就是基督
教的 seele 既指整體, 也可以指個人 (因為每個人就是聖靈的殿) , 而猶太教裡
seele 卻只有指整體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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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在引用 seele 的含義時, 取的是猶太教裡注重整體的意思, 因此如果只翻
譯為 "魂" 或 "魂之座" , 都只是片面的意思, 更何況 "魂之座" 本身由於只是
抽象的存在, 拿來稱呼一個實質上有組織, 有思想, 有能力的機構, 是很不對題
的, 因此用直接由<<猶太天國議定書>>而來的 "全靈" , 才比較適合稱 Eva 裡
那個 seele .
(其實從某個角度來看, 那本<<猶太天國議定書>>可以說就是世俗化的<<死海書
卷>>, 人類補完計劃相對來說, 算是神祕化的<<猶太天國議定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