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EPSOLE 1:2 吻.以及旧日的回忆.
把你的心让给我
把你的温暖让给我
你的心里有迷失的情感
我的魂里有坚定的勇气
对于真嗣 我们别无选择
所以请你, 让给我
妳的一切
还有 心的一切
在冲击之后
----FROM THE POETS OF REI
引用自「撒旦之翼」纪念诗集-零之部
1
我睡着了。
梦里的绫波没有表情,梦里的绫波仍然一头蓝发。我漂浮在那梦里,梦里漂浮着绫波惯有的香味。那是令我熟悉的,香皂的味道。在家中浴室洗澡时一样的香皂味道。
[等下个月发了薪水一定买很棒的温泉精来泡!好吗?]美里姐为了我不惯用香皂还这么承诺。不过温泉精却从来没有买成。对我而言没有关系,毕竟是美里姐的事。
那么美里姐,您现在在哪里呢?
因为起了这样的念头,结果香味消失了。绫波的形象也消失了。然后美里姐带着笑容吻上了我,她的唇温暖而绵软。
[等你回来后,我们再续吧...]那是我与她最后的诀别,带血的诀别。
那么美里姐,您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问题之中感觉到那吻的美好,四周充满了美里姐诱人的体香。我的胸怀渐渐感受到女子的温软。在梦里,我正被美里姐抱着,而我也正抱着美里姐。温软的感觉愈来愈真,我被那样的温软吸引来用力抱着美里姐,而美里姐也紧紧抱着我。我与美里姐似乎都沉醉在那样温软的抱里,我们对彼此的响应到达了顶点。
[等你回来后,我们再续吧...]那是我与她最后的诀别,带血的诀别。
那么美里姐,您现在在哪里呢?
藉由吻,我终于想起温柔的滋味,然后温软的感觉渐渐消去,像第四使徒劣化的核一样渐渐地消去。之后周遭浮现了律子姐的淡烟香,美里姐的体香,还有绫波的香味。
我喜欢这些香味。她们带我回到旧日的回忆里。
旧日的回忆却总是令人悲伤。冲击之后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都消失了。
只有明日香留在我的身边,缠着绷带,轻轻抚慰我的脸,我的心。如果我能够在那时拥抱她该有多好。或许,藉由拥抱,她就不会变成绫波,或许。
但现在我就趴在绫波的身前睡着。
我虽然在梦中,却仍很清楚那时所发生的一切。发生在冲击后的一切。
那么美里姐,您现在在哪里呢?
绫波不是在冲击后就存在了的。绫波是在明日香之后才缓缓地出现。首先是明日香无法说出话来。她在我极端混乱的情况下失去语言,只能用手温柔地解开我的混乱。
然而当我的混乱消解后,明日香的头发开始转成白色,那种纯白的颜色。
于是她的神情开始转为狰狞,无法响应我任何的呼唤。在咿咿呀呀的呻吟中我无助地眼看明日香的双眸失去神采。然后双瞳变为白色。
啊。多么令人失落的白色。明日香的全身渐渐地失去色彩,在那一剎那间她成为白色的人偶。
明日香,你又到哪里去了呢?
白色的人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因为明日香而颤抖。明日香要离我而去了,我这么想着。而在那样慌张的时刻,我的心中浮现绫波的面容。
"碇!你并不会死。"绫波望着前方。"因为我会保护你。"我的心仿佛受到冲击一般地震撼。在那样的震撼中我跪了下来。
然后明日香发出尖锐的悲鸣,那样的悲鸣像是抗拒某种失去的不舍,然后她在我眼前整个人如新生儿般地蜷曲。
我手足无措望着言前的明日香,明日香在蜷曲之中恢复血色。
苍白的发,红色的双瞳,以及熟悉的面容。
是绫波。
绫波蜷曲着身子,静静地躺在我身前。
完全没有表情的沉静睡脸。苍白的发斜斜地覆在前额,原本属于明日香的白色双眸此刻也静静地闭着。绫波白晰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均匀地起伏,穿在身上的战斗服也在转变的一剎那间消失了。
这的确是绫波。
"你并不会死。" 心中的绫波望着前方,"因为我会保护你!"
我双手撑在地上,惊讶地望着这一切。由于变化太过突然以至于双臂不住地颤抖。发现自己回过神来是在绫波嘤地发出一声呻吟之后。
我在颤抖的视线下发现绫波也正微微抖动。没有错她的肩膀正在发抖,更正确地说她的全身都在发抖。绫波蹙着眉紧紧缩了身子。这一刻我再也没有迟疑,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衫盖在她的身上。
稍后我想了一下,然后还是下了决心俯下身去抱起绫波。我紧紧贴住绫波的背部,双臂带着她的双臂环在她的胸前。这样或许她会暖一点吧,我想。
绫波仍然熟熟地睡着,以垂着头背无力地贴着我的姿态睡着。
"你并不会死。" 心中的绫波望着前方,"因为我会保护你!"
胸前传来绫波背部的温暖,我静静地承受她的暖紧紧地抱着她。这样就可以了吗?美里姐?我在心里自问。
低垂着头的绫波露出了她的颈子。那颈子像是有生命似地散发着光晕。独特的少女的纯白色光晕。我凝视那光晕感觉出那曾经是明日香的独有光晕,但现在已经是绫波了的。
绫波是怎样换掉了明日香而回到人世呢?
我抱着绫波摇摇头。发生的已经发生。
然后我从梦里面醒来。
我抬起头,感觉到左侧似乎有人看着我。我别过头去。是绫波。
[对不起,应该照顾你的却睡着了。] 我带着歉意笑着。
绫波只是眨眨眼。她偏过头凝视自己放在被单外的右手。
[绷带...] 她说。
[已经拆线了。] 我说。
她没有回复,静静地撑起身子,然后在我面前坐起。
[我还是...活下来了。] 绫波自言自语似地,以几乎令人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嗯。] 一时间我也说不出类似恭喜或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感觉很高兴,却无法表达出来。
[这是哪里?] 她说。
[北美第二支部。] 我说。
从侧面看着绫波,她的脸庞微有红晕,看来血色正在恢复,我想。
[北美...吗?] 绫波说,她凝视我。
我点点头。墙上的电视仍然寂静如昔,连墙壁也是。
绫波缓缓地向我伸出手,她的目光仍然没有移开。我的脸颊感觉到一阵细致的柔软。
[我,很高兴。] 她说。
[因为活着。] 我接着说。
然后我看到绫波轻轻绽开了笑容。那笑容好象打开了什么未知的力量,绽放在绫波的脸上像是拥有了千年不坠的喜悦,千年不坠的青春一般,很明亮的美丽笑容。
[那是美吗?] 我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惊喜地迎接绫波的微笑。这是女神的微笑,我想。
然后我握住绫波的手,情不自禁吻了她柔细的手指。
[欢迎你回来,绫波...] 这么说时我的泪突然盈满整个眼眶。真是毫无预警的热泪盈眶。
绫波温暖的笑像是要满出来似地向我袭来。她仍然凝视着我,带着晕红,缓缓向我靠近。在那样的温暖的喜悦里我感到有点晕眩,然后绫波双手捧住了我,她倾身向前与我相吻。有一阵子我简直惊到无法呼吸。我的周遭围绕着绫波淡淡的香气,还有她甜美的双唇。我在温柔与香甜之中忘了一切哀伤。
喀啦一声,我离座将她抱离床边,绫波嘤咛一声软倒在我怀里。
我和绫波忘情地拥吻,在无声的电视,无声的墙壁与无声的病房之中。
一切都不再重要了,美理姐。
一切的一切。
2
晨曦缓缓地照耀拥吻中的两人。
室内没有风,一切寂静。
零全身轻颤了一下,然后缓缓从真嗣怀中坐起。她脸上仍带一抹晕红,静静地凝视真嗣。
真嗣呆立了半晌,向后一仰坐倒椅中。这是他与零的初吻,那吻的温柔令他难忘。
零静静地凝视真嗣,真嗣也怔怔地望着零。一时之间吻偷去了两人的思绪,时间就这样无声地流逝。
零背对晨光而坐,在真嗣眼中那苍白的发似乎显得更加耀眼。不仅如此,零的双眸比以往更加鲜红,迎着真嗣的视线,那鲜红像是黑暗中的宝玉一点一点地透出光彩。真嗣有点被那样的光彩打动,迷惑着感到有点欣喜,却也有点茫然。那是绫波,没有错那是绫波,只不过失去了蓝发而已。真嗣心里想着。
真嗣伸出手握住零的双手。他带着感激的表情望着零。零仍然静静地望着真嗣,那眼神带着闪烁的喜悦。然后真嗣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好高兴,他想。
这一声笑具有感染力似地传给了零。零的嘴角缓缓地卷起,她微微轻笑。零缓缓低下头同时笑着,然后双手向真嗣推了一下,她倾身向前,坐在了真嗣的怀中。真嗣在晨光中环抱着零,零的温软传遍他的胸怀。他俩不禁闭上眼睛感受彼此的温柔拥抱。
[绫波...]
[什么事?]
[...没什么。] 真嗣拥紧了一下绫波,他无法以简短的词句表达想说的话。
算了。他想。
阳光缓缓地照在两人身上,四周仍然一片寂静。
如果这时候护士走进来他也不想放开零。或许会被笑吧?不过那都没有关系了。他想起那站在第三新东京市街道的零,孤伶伶的零,潜意识里就涌起一股为她而哭的冲动。
他在零的馨香与沉静中紧紧环抱着零。
[舒服吗?碇。]零说。
[很舒服。]他说。
那在街道上站着的零,惊然而起的雀,还有仿佛时空已经静止的万物。
或许零是为了他内心的希望,所以才回到人世。她就像看透真嗣那一瞬间逃避明日香的心境一样地与明日香融合,然后在真嗣的怀抱中安慰着真嗣。
他的内心陆续传出像哀伤与迷失般的东西,那些东西缓缓啃蚀他原本欢喜的心境。为什么在两人亲密的时候仍然出现哀伤与迷失呢?他想。那些东西不是已经被温柔与满足拋弃了吗?绫波也会像我一样感到欢喜,同时却又感到迷失吗?
不行。他想。怀里的零温软而柔顺,那是真正的零。零的气息,零的发,还有零的一切。那就是零呀。零就这样与他温柔地相吻,零就这样与他无言地相拥。
所以不行。他想。无论如何那潜意识中出现的哀伤,出现的迷失都不可以动摇他的平静。我已经在暧昧世界中决定了要面对一切,决定了要重拾希望!他放松了对零的拥抱,然后轻轻抚着零的发。
那在血海上飘着的零,曲折死寂的废墟,还有仿佛时空已经静止的万物。
[好好休息吧,绫波。] 真嗣说着一边带零回到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单。
零什么也没说地蜷曲如猫,在晨曦中沉沉睡去。
真嗣望着自己的手掌。那手掌仍然留有零的触感,传回脑中时让他的不安稍微减轻。
[绫波...的白发...]他自语。
零的白发让他想起明日香:在血海旁痛苦哀嚎,整个人褪成白色的明日香。没有一点预警,没有一点征兆,就这样让明日香消失,而零出现的诡怪回忆。
一切都在改变。他想。
他将手掌缩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擦感受那即将消失的触觉。这样做似乎可以忘记目睹明日香变化的痛苦。他皱起了眉头,发觉内心阵阵的不安再度来袭。是这样吧?他想。一定是白发让他想起了明日香。
白发像是一种提醒。或许。他缓缓起身,一边体验内心的不安一边望着零沉睡的面容。零的睡姿仍然像猫一般蜷曲着。那样的睡姿看起来非常舒服,非常无忧似的。他叹了口气,心中对自己的迷失感到无奈。如果无法证实明日香的存在,那么他可能永远无法放心的接纳零也说不定。我到底要什么呢?他想。明日香的消失隐隐约约和零的白发联系在一起,这让他的内心源源产生迷失,以及不安。
我知道我必须面对一切呀。他想。
但是他无法忘记痛苦挣扎的明日香,那在血海旁挣扎着不要消失的明日香。
我也知道我必须面对零。他想
但是整个褪色的明日香影像逐渐盘据了他的脑海。而且像是考验他的决心似地盘据着。明日香惊惶的神色,明日香飘散的白发,明日香抱头狂喊的神情...这些都一幕一幕地在真嗣的脑海中浮现。
零仍然舒服地熟睡着,一切看起来安祥而优美。
[欢喜着的是谁呢?]
[欢喜着的是我。]他想。
[不安的是谁呢?]
[不安的是我。]他想。
但是一切已经开始改变。从他坐进初号机中,参加冲击时就已经开始转变。
[都是你的选择。如果你希望活下去,那么大家就会活下去。]声音自他的内心响起。
都是这样,每个人都是照着你的意思活下去。他的内心继续说着。
不过那终究是内心的声音而已。重回世界的第二支部,彻底被消解形象的人们,这些都不是照着他的意志产生的结果。
[所以神之子并不存在。]他想。
[在神之子不存在的地方,人们也无法存在。]他下了结论。
那么明日香呢?
明日香也不会存在。内心说。
但那是不可能的,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是他固执地认为内心的话是错的。
他抚摸自己的嘴唇,那唇上遗留的触感依然清晰;他感觉自己的胸怀,胸怀里零的温暖依然存在。
这是和零的初吻。他想。这么想的同时他也忆起和明日香的初吻。旧日和现实的影像一一重叠,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像是缠在一起的丝线一般,紊乱了。
[还不是跟你接吻的关系啦!]
那时加持离开后,明日香愤怒地吼了真嗣,然后跑回房间去。虽然是发生过的事实,但回想起来仍然让真嗣感到迷惑。
[我,在犹豫什么呢?]他站起身。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微微的暖意。
[我,不是决定要面对一切了吗?]
他握了握拳头。
那么,我必须确认明日香的生死。他想。
唯有如此,他才能下定决心:就活下去这件事而言。
3
绫波真的熟睡了。
我一面陪着绫波一面望着窗外。
窗外是一个具体而微的小花园。很绿意的设计。据沙蕊姐的说法,支部外围除了战备用军事设施外,还围绕了一层消费商圈。那商圈是建构在人工再生的土地上。为了让沙漠成为沃土,支部建造之初便动用了国联的生化工程单位,以及美国国内尚未争取到重大工程,频临倒闭的包商们进行商圈的施工。
由于一些不明原因工程预算决定冻结,国联在公布这项决策前,支部却因为实验失败而消失了。所以商圈的建设虽然停止,幸好第一期的绿化工程已经完工。窗外的花园就是成果之一。
我看着那花园中的一切,心中有点想起什么似地慌张起来。是什么呢?是从何开始的问题吧?我想。
现在只知道明日香的消失与绫波有关,不过是什么造成的却一点也不清楚。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轮廓。绫波就是那样取代了明日香而存在着,真要向支部的人说明也是很伤脑筋的事情。
在我持续思考的期间,广播声响起。
[第三适任者,第三适任者碇真嗣,请到司令室来。]
第三适任者?广播的用词让我感到好奇:冲击已经结束了呀。那些编制和称号应该都已没有意义才对。我带着对明日香的消失困惑站起身来,打算慢慢走到司令室去。
在走向司令部的途中我感到毫无来由的心慌。或许我将面对的是另一场超乎想象的变局也说不定。我想起了支部目前的搜救行动,这一周来似乎没有任何进展。如果司令问起我关于冲击的事,我想我会全盘说出吧?
绫波也会这么做吗?我又想起她沉稳的睡姿,想起她初醒时的微笑,还有她的唇香。我的心热热的,脸颊也热热的。现在绫波好象是我体内温热的来源一样。
走廊中仍然不时传出搜救动员的广播,偶而几位支部的职员们匆忙奔走而过。他们的脸孔看起来是那样的陌生。高高的鼻子,蓝色的眼睛,我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身处在不一样的国度了。
我刻意放慢脚步,为什么要这样做并不清楚,或许对我而言,面对司令比面对绫波或明日香还要困难吧?
关于支部的司令我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只是刚被送进医护室时他有来过一下子,握着我的手说:"请加油!我们都希望你快些好起来!"。然后没有再逗留就离开病房。
我走到升降梯前,站着等待。心里回到刚来本部时的记忆。那站在升降梯内冷酷的父亲,一言不发地关上了梯门,然后上楼探望绫波。我与美理姊只有无奈地等待下一班电梯。
关于绫波是复制人这回事我到最后才知道,但是冲击后对绫波那种陌生感却消失了,现在我觉得绫波与我非常亲近,难道是因为我们在暧昧世界中互相了解的关系吗?
电梯缓缓降地下来了,梯门内传出阵阵的轻响。
现在,我会在门开时见到谁呢?
电梯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我走进去,叮一声门关起来,然后电梯开始向上运行。
LVC2。
这是我的目的地。我即将到那儿与司令见面。印象中司令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长者。在医护室里虽然只是匆匆一见,但是他明朗的笑容却让我记忆深刻。蓝色的双眼,白净的面容,当然还有高挺鼻梁。金黄色的头发没有因为中年的影响而显得稀疏,反而非常浓密。
跟父亲完全不一样的类型。我想。
他叫什么名字?
他也会像父亲一样把我当工具利用吗?
他结婚了吗?也有一位像母亲的妻子吗?他也会在必要的时刻牺牲妻子的性命吗?
我摇摇头。或许我正在寻找任何不见司令的借口也说不定。或许,我也害怕他向我询问冲击的事。
电梯停了下来,门向两边退开。
[是真嗣吧?你好!等你很久了。]
眼前的人露出明朗的微笑,白净的面容,还有那一双诚挚的蓝眼。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身材高大。
是支部司令。我有点惊讶,吶吶地一时说不出话。
[来!]
司令伸出他的手,示意我走出电梯,在与他握手时我感觉到他的手掌大而厚实。
[我是马文。道根。第二支部司令。]
他的日语说得很好,没有一点口音。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笑笑,然后揽住我的肩膀走向司令室。我有一点受宠若惊,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亲切的对待,感到有点手足无措。
我们走到司令室门前的时候,刚好遇见沙蕊小姐。
[司令,有件事得向您报告!]
司令示意我先进办公室,然后在走廊上便与沙蕊交谈起来。我挑了靠近办公桌旁的位子坐下。
办公室出乎意料地狭小,简直就像一般的研究室。墙上也没有任何符号,标语。我注意了一下右手边,发现一个小隔间,那门上写着"会客室"。或许一般来访的要员都在里面开会也说不定。冲击后我想也没有什么访客了吧?
办公桌的左侧墙上贴着一张张的进度表。那格式与律子姊研究室内张贴的表格不同,但进度的表示法却完全一样。我好奇地走向前去,发现那是关于搜救以及重建计划的进度。三月底的进度被加以圈点,那圈点显示"Pilots Found!"。或许找到适任者对搜救而言算是个里程碑吧?
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次,但都在第四声后就自动切断。是自动转接吧?我想是的。我坐下来,试图让自己不再紧张。因为电话的铃声总会让我想起绫波的病危通知。
很朴素的办公室。那看起来就像是非常普通的房间,完全没有司令室的感觉。
约莫过了五分钟的沉默,我听到门的声响,然后司令走了进来。
[嗨,抱歉让你久等。] 他又露出开朗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似的。
[我知道你在零的床边守候一整晚,辛苦了。] 他说。[这样很好,同为队友就应该互相扶持。]
我试着微笑响应,不过那只能让嘴角稍稍僵硬地弯曲。或许看起来更加地不自然,这让我有点懊恼。我和绫波相吻的事是否也让司令知道了呢?
[喔,不用站起来了,请坐好。]他轻松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自然地放在椅把上,整个人像是躺进椅内似地坐着,令人感到非常舒服的坐姿。
[喝杯咖啡吗?很抱歉没有冷饮,因为是电力节约的关系。]他笑着。
我摇摇头。
[注意到我们手边在进行的计划了吗?]他问。
注意到了我说。
[没错,现在所有人都在重建支部的经济体系,搜救已经在今天早上全部结束。]
[是吗?]我有点惊讶,原本以为搜救仍与重建计划一起进行。
[我们就是仅存的生存者了。]司令坐了起来,他的语音透露着肃穆与悲伤。
我的胸腔突然像是要炸掉一样地难受,耳边都是澎澎的心跳声。
这是一场审问吗?我感到背后冒出了冷汗。
=第三话 吻.以及旧日的回忆 待续=